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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十年后,回访人生时

时间:2015-11-04 15:13:58 来源:搜狐 评论:0 点击:0
  几十年后,回访人生时

  ——谈李连渠长篇新作《灵魂深处》

  (刘海燕 文)

  这是作者三十余年从政生涯的心灵史,更是一部回顾与反省各式人生的沉思录。它呈现着五十年代人特有的心路历程——知青岁月、高考改变命运、从乡村到城市、改革大潮及商业大潮的冲击,社会生活的风云变换,在这一代人心中投下理想、热诚、困惑、分裂与焦虑的影子。

  几十年后,作者回访几个青春岁月的朋友,如今他们过得怎样?又为什么过成这样?未来心归何处?

  这是和每个人都有关的话题,也是带有哲学意味的形而上话题。

  1.书里书外

  201211月,中国当代文学研究会、河南省作协在郑州师院联合召开李连渠的长篇处女作《仕途门》研讨会,不少同行认为这是一部内容扎实的作品。三年后,作者又推出长篇新作《灵魂深处》,我才感到,从政30余年的李连渠,内心已转移到写作中,转移到他早年的文学梦中。有梦的人生,什么时间都可能创造奇迹。

  不久前,几个文友小聚,李连渠讲到他高中毕业后的农村生活和文学梦。上大学之前,他就开始发表短篇小说,引起省文联的重视。当时才21岁,是全省最年轻的作者。这场小聚,谈起他的家乡巩义市,又几乎成了他的“地方史讲座”。他讲杜甫的身世生平,讲诗圣与巩义的关系,讲巩义的宋陵。在座的包括中国艺术研究院的红学专家孙伟科先生,都听得兴致勃勃,偶尔插话或提问。他对史料和遗址现场、正史和野史研究得如此之透,讲得如此细致,绘声绘色,看出他的才学底蕴和演讲能力。而且,他具有很好的发现和整合能力。我和郑大文学院的青年才俊李勇在返回途上,不由感叹,如果在大学讲堂上,李连渠会是一位受学生欢迎的演说家教授啊!

  李连渠的现场叙事才华、对文学、历史和哲学的迷恋与精细研究,使我感到他不是马尔库塞所批判的现代社会中那种单向度的人,而是具有广博的知识积累和丰富的生活情趣。他在先后担任过乡镇党委书记、镇长、市长、局长之后,几十年的官场穿行,还依然可见那个中文系出身的性情中人,依然可见他超现实的生活维度。这个丰富的人,在中国的现实中,也很可能是一个“分裂”的人,我半开玩笑地问他:写作,是否影响你的仕途走得更好?他很北方豪情地答:那是,人家有空是去跑官场,而你有空是去钻书堆,还琢磨着舞文弄墨,身心二用,能不耽误事吗?但没啥后悔的,写东西让我开心,也从中更丰富了自我。他说,苍天之下,上帝对命运的安排,似乎总有大的平衡法度,不会让天赋浪费。你在这方面有所失,便会在另方面有所补偿。这样反倒多了种活法,也多了种实现自我价值的选择。也是,他喜欢读书善待文学、善待精神生活,当仕途到站时,还有积淀良久的另种爆发,正等待收获。

  这样子,仕途生涯恰与文学创作相辅相成,官场阅历成了他思想的资源和写作的矿藏。这可是专业作家难得的亲身体验和生活积累。创作与思考使他把人生各阶段的脉络打开了,整体的生命流畅起来,向着内心需求的方向掘进。

  文学没有实用,但有虚用。到了一定年龄,衣食无忧,人需要的是精神皈依,是生命的激情和念想,是人生旅途的风景回望,文学会在此帮助你。

  是的,文学在回馈这位有生活情趣和精神追求的人。他把人生阅历变成了文字,使沉寂的记忆在笔下复活,也使已逝的生活铸成永恒的存在。这也更丰满了生活的情趣和韵味,进而雅化和精致了人生。

  2.《灵魂深处》阅读手记

  1)盛年之后,作者“我”对青春时的几个朋友一一回访,这一回望人生的角度,带着个体记忆的温热,又具有宏阔性和历史性,正如作者在《灵魂深处》“创作谈”中讲的:三十余年间,当年的“知青”已经进入到中老年阶段,到了总结自己人生的时期。他们身上,残留着火红时代的影子,作为社会转型期的一代人,各种思想冲突在他们身上得到某种程度的反映。

  几个主要人物“我”、宁立本、郭于敏和石光亮,都曾处于社会的最底层,高考的恢复改变了他们的命运。后来的改革开放大潮中,多种诱惑和多元价值呈现在每一个人面前,他们在官场、商场和情场中角逐,在升降沉浮的仕途百态里,在千滋百味的复杂境遇里,终于明白了名利场中的秘籍,还有人生的秘籍。

  作者李连渠既是三十多年的官场中人,又是一个即将退休出局的人,这使他能够冷静地站在高于仕途的角度纵观人生,看待命运沉浮,使他能够不被官场的恩怨情仇、争权夺利所缠绕,而去平实地写常态下的官场,理出人生的最终得失与恒常情理。

  这些情理,这些秘籍,对于红尘中人和思考人生的人应有启示。

  2)郭于敏这个人物,在中国社会转型期,很具有代表性,他为获取社会生活中的高端位置不择手段,包括感情投机,可以说是中国版的于连。大学毕业时,为避免分配到基层,他狠狠地斩断了和初恋女友钟梅韵的恋情,而与省里干部的女儿苏琪结婚,以留在省城工作;随着世事变迁,岳父退休,郭于敏在仕途上不断攀升,他的感情支点开始偏移,“根儿扎歪了,不可能牢靠”。对于他,婚外恋总是要发生的。妻子苏琪由强势变为弱势,成为受伤者和被抛弃者。除了感情问题,他在社会生活中也积聚了不少问题,他当了县委书记,便想副厅级,当上副厅又盯着正厅,总在想着“下步、下下步”,“闷着头往上爬”,来不及眺望和反省人生的种种问题,最后被“双轨”入狱。作者借狱头的话这样评价:“人哪,精明过头反成傻瓜。”

  最后,作者对每个人的一生都进行了分析,譬如,他发现女性如乡姑宁线儿,活得单纯率真,自然自在,她凭着本心良知,去面对每一个人,相比势力复杂的女性,几十年后,反倒显出双倍的韵味,和发自生命内里的刺目的美。

  作者的确是在反省和总结人生,是在寻找你我他的精神归途。

  3)这是一部带着乡村记忆的书。乡村的打麦场,月光,遍地的野草——星星草、刺角芽、打碗花……以及刀割般的寒风,都和这些人物的青春岁月彼此见证过。作者写青春岁月的生活,就不可能不写记忆中的它们,这一代人的记忆里有农耕文明的光芒。这对于在城市的水泥丛林中长大的人,是不可能的,因此,就显出了它的珍贵和意义。

  前面讲了,作者绘声绘色的现场叙事才华,在这部作品里,也随处可见作者的风趣语言,地道、准确、幽默,活灵活现地表现着人物的内心。如他写知青岁月,穿着新毛衣的“我”,当别人眼睛瞟他的毛衣时,他“得意地抖下肩膀,优越感似乎从肩膀上冒了出来”。他写自己上大学后,看着城里姑娘,再想乡姑宁线儿时,觉得她太“土”,她说话时“发音硬棒棒的,每句话的尾音都特重,就像石头砸进土坑里”。几十年后,“我”回访故乡的初恋情人宁线儿,说她的皮肤“就像清水泡过的麦粒儿,仍是我记忆中的那种皮儿”。这时的“我”已浮华散尽,深深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美。

  鉴于上述,我希望推荐此书给读者朋友。(本文作者刘海燕系中州大学教授)

  

作品简介

  这是一部心灵的沉思录。

  书中主要人物“我”、宁立本、石光亮、钟梅韵、郭于敏、苏琪是知青“上山下乡”时的伙伴或恋人。后来被命运分散,投入各自的滾滾红尘中。

  三十多年后,再次相聚。“我”惊闻苏琪自杀的消息,记忆尘封的碎屑与情感被强烈唤醒,开始探访这些青春伙伴湮没的旧事往情。他们分别是官员、商人、学者,或已成为阶下囚,有着各自的喜悦、愤怒、哀伤和困惑。

  作品描述的重点并不是知青生活,而是他们返城之后,也就是改革开放以来。这正是中国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一段历史,它已没有前段历史的大规模灾难,却有着在和平、繁荣气象下的焦虑与挣扎。

  这“困惑与挣扎”,之于宁立本,是身在官场的格格不入与勉强调适;之于石光亮,是商业化时代物欲膨胀下的人性沦落与艰难复苏;而郭于敏由不择手段攀上权力高位又沦为阶下囚,则是直接性的沉沦与毁灭。他们或挣扎于理想与现实,或纠缠于情感与理智,或干脆放弃挣扎而随波逐流。

  书中女主角钟梅韵天生丽质,出身名门,名牌大学毕业,可谓占尽先机。但她却被初恋的郭于敏甩掉,又与真心爱慕的宁立本无缘成眷属,最后嫁给并不喜欢的商人石光亮。这些复杂的情感关系,使她实际是整篇故事的结构中心。

  钟梅韵作为国学大师的孙女,受祖父的感染熏陶,不屑于趋炎附势,热衷于做学问,本来有着知识分子的清高气节。但在浮躁红尘中,她终究抗拒不了功利诱惑,转向一心从政做官的世俗追求,为此不惜屈尊纡贵。这与她原本的人格大相悖逆。究竟是怎样一种力量,竟让一个人完全转变成自己曾不齿的人呢?

  另位女性苏琪生在权势家庭,后来是厅长夫人,自己又是大学图书馆的副馆长。这背景使她对享有特权已成习性。如今,高官老子去世,丈夫获罪入狱,她也到龄退职。昔阳的优越感陡然失落,又遭到周围人的冷眼相对,对她构成难以承受的打击,最终选择了自杀的可悲归宿。她是不公正社会的受益者,又是世态功利、人情缺失的受害者。在她身上,也反应出一种时代的焦虑。

  作者对书中人物都不是进行简单的价值评判,而是就人物成长的家庭和社会背景,以及个体人格等进行客观描述,做出综合的公允评价,从而写出了人物矛盾、复杂的内心世界,并将故事引向普遍人性的角度加以拓展、深化。从传统进入现代,再回顾传统,从而展示出现代人被扭曲的心灵。

  这些讲述,让我们随着“我”探访的脚步,走进每个人物的灵魂深处。这些故事,也成为当下中国的一面灵魂之镜,人人皆可从中照见自己的心灵。(确牛编辑)